夜幕深河，缓缓流向远方黑蒙天际；饭桌餐前，霎时人声漫闹。
小幺爹名叫穆翊，“人中龙群翊许”的翊，当初幺婆幺公为他取名字是煞费苦心才得出这个字，就是希望他能长成人中龙凤，后时便不用像他们一样吃苦了。
穆翊也是不负众望，虽不过初二，确实是厉害。比起他的初二生活，我真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。
听聊声四处，亲戚们向其他人说穆翊的种种，我却觉得甚烦。瞧见他房间里的灯还亮着，便走过去，想着躺一躺。
刚开门，却见他坐在一旁的房间里独自解题，微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，明明才十三岁，却透露出一人生二十三岁的沉稳，明明……
我开门的声音似乎打乱了他的思绪，他停下手中的笔，望向我。忽而一笑，脸上超脱了平静，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释然。
我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，穆翊慢慢收起黑笔，将桌子收拾好。“又是新一期的题？”我闻道。
穆翊点点头，揉了揉鼻梁，低声说了一句：“是。”我问他说初中生活如何，他说还行，除了时常要去竞赛以外。
我悄然嗤笑一声，却不能告诉他——其实可以不用那么辛苦。
只是我和他，本就不同。
在众多侄女中，穆翊和我、我姐穆窈最为亲近；不知是因为三六岁的年龄差还是身上相重微差的担子，他同我们，总是有一个心向的。
看着他疲惫的样子，忽然想起了身处小学时的他，可以追着喜欢的动漫；可以在周末时玩玩手机；可以无聊时和周围的小伙伴一同打羽毛球。
他不是在镇上我那个学校读的初中，在现在的市里，所之我并不知道他的初中两年生活是怎么过得，但我想，定是不如我那时自由的。
或许，只有在我们面前，他才会短暂地成为我印象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少年——
我们听着窗外的喧闹声，慢慢地又小声地讲着曾经追过的番、讲着一些不一样的事。余光缥缈中，我瞥了一眼他放在桌子一角的作文，叫“盛世的天空”。
依稀记得，我也曾写过这种作文，不过在语文与监考老师心中，所谓“盛世”便是今国家的太平，便是人才辈出、科技水平提高的区块。
但穆翊开始，就是我一句“天之骄子，勃勃暗心。谓传说之盛世，诗词歌赋，煞得人心；细数年年，当是汉唐……”
我默默感叹他的大胆用方，更感叹他的年少轻狂——他到底也是一个孩子，不过十三。
忽然，他问我最喜欢哪个数字，说是班上最近很流行用数字联人。我细想了想，最后才说：“九十九。”
他忽然愣了，比起诸多数字，唯有九十九，是最令人惋惜的。我轻叹一口气，问：“你呢？”
他微微歪了歪头，良久才说——零。
是啊，“九十九”和”零”，一个即使努力，也到不了一百；一个即使尝尝出现，到底是空缈的。
它们不是无限大，不是一或根号一，更不是遥远的一百……
忽然，我们就不说话了，心中有着一股闷劲，即使能闻夏夜蝉鸣声，也久久不能抒发掉心中的郁结。
又或许，外面喧闹的人声和此刻的些许宁静比起来，我们更倾向于后者。
后来是被人喊去的饭桌，又跟着家人一同回的家，余后，我打开手机，给姐姐打了一通电话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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